“好,我知道了……”挂断电话,我脸上无喜无悲的望着窗外那抹浮云,心中一切爱恨,都已经随着妹妹的睡去,离开了我的生命。
不过绝情之人未必无情,冰心之人未必无心!
无喜无悲,只因悲伤过后,我学会了坚强。
无爱无恨,只因牺牲过后,我懂得了责任。
从妹妹离开那日算起,已有九日。
当日,我应允妹妹会给李翼幸福,但并没说要留他“性”福,便随手一刀,切了他那块儿泄愤。
李家家主见儿子成了一阉人,当即就要同我拼命!
好在赵雷反应神速,马上将我们三帮人马全数捆到皇帝面前恭候圣裁,才没将事情闹大。
当然,一番审问下来,我只是被罚些俸禄,并回家禁闭几日,就无事了。
而李家家主同金家家主两位七旬老翁,则为爱儿爱女当庭磕破了头,只被皇帝用一句“皇族不因贵族有罪”,就淡淡顶了回去。
这时,我才知在公民面前,贵族即是主宰。
而在皇族面前,他们也只是一群可怜虫罢了。
此事过后,我得了一个必须得到的借口。
赵雷则因帮金,林两家在皇帝面前仗义美言几句,劳了个天的人情。
而我那尊敬皇帝陛下,也有了个将来杀我的好借口。
可以说我们三人,都是此事既得利益者。
只叹那金,李两家家主,身为帝国两大贵族之首脑,以往都是生杀予夺,不可一世,气焰何其嚣张。
现在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,至亲之人一死一伤还罢,惶惶中,还丢了主动,陪了人情,失了恩宠,可谓是人财两失,颜面丢尽。
此次失策,非是因他们考虑不周,顾虑不足之故。
而是这身份的鸿沟,将他们束缚住了。
原来,当他们充分享受贵族头衔所给他们带来的特权之时,也无形中被这头衔困在一道枷锁里面。
这枷锁,名为皇权,只有皇帝,才是这天下万物真正的主人!
他可以将他所有的赐你,他不给你,你不能拿,也无力拿。
他若想要,你必须给,也只能给。
我林家同王家,正是实例,君要你家破人亡,你就要家破人亡!
这,就是君臣,这,就是权力啊……
那日之后,六日间,我所杀贵族恐有上百之数,理由是李金两家对我犯下了大不敬之罪。
这群人大部分都是一些堕落腐朽该杀之人,其中倒也不乏一些饱学正直之士,但错就错了,为达目标,我宁可错杀一千,也绝不放过一个!
至于另外一些有用之人,我则暗中用那敲诈勒索之法,大肆搜刮钱财,中饱私囊,盖了一座雄伟别墅,以匹配我皇族身份。
这一明一暗手段下来,我算是彻底将帝国贵族圈得罪透了,已成有我无他,势不两立之势。
而赵雷同样也不得片刻安宁,帝都中会用枪击术的那一十二位重臣,都已被皇帝下令让他去抄家灭族,免除后患。
用他,只因其抛家卖族,乃一不忠不孝之人,除了皇帝,无可依存,是一孤臣罢了。
这十二人中,既有近卫首领,也有军队高层,更有皇室护卫团团长李亦如这些平时同皇帝极亲密,倍受恩宠之人。
只可惜了这些忠臣谗臣,因追查不到“我”的行踪,其罪名只是“莫须有”三字而已。
就连我这个曾经学过,但天资愚昧之人,也被迁怒其中,下旨降职三等。
不过好在我身份不变,依然还是那高高在上的皇族,纵然千夫所指,谁又能奈我何!
一周之中,帝都人人自危,惶惶不可终日,贵族们被我杀,官员们被赵雷杀,有人趁机磨刀霍霍,诬陷谋害他人;有人为保自身平安,出卖亲友求全;有人为争功名政绩,酷刑屈打成招……
种种黑暗之事,尽数显现其中!
一时间,人咬人,狗咬狗,虫吃虫,帝都上空,血腥浓浓,只将许多无辜人家牵扯其中。
上万条无辜性命,上千宗虚假冤案,上百个世家大族,就这样死了,成了,没了,乌呼哀哉,何其悲矣!
人死的多了,也就是个数字罢了。皇帝就此大笔一挥,万颗人头应声坠地。
并下令此事到此为止,剩下之囚犯统统被贬为奴籍,财产充公,越赦不赦!单若谁敢因此事再妄抓一人,定斩不饶!
事是已尘埃落定,但是舆论未完。
皇帝的强硬手段,让人们重新认识了皇帝的威严!
对此,众人大多既惧且畏,不敢妄谈国事,乖乖做一良民去了。
但这恭顺下面,偏又暗生出许多颗忤逆之心。
不多时,便有了一些反抗帝君残暴之团体,于暗中悄悄活动,响应者甚是不少。
其中又以“复国会”最为势大,短短数日之间,便聚有上千徒众!
他们打着民主共和的旗帜,提出“人人平等,皇权归民”的口号,誓要将阶级制度废除!
皇帝知晓之后,疑为此乃旧日政权之残党,当即便下令赵雷剿灭这些叛乱之人!
但却灭了又生,剿了还存,赵雷因而挨了皇帝不少训斥。
没了近卫首领,没了军队大臣,赵雷于不知不觉之间,成了一个总揽帝都警察,皇室近卫,首都驻军三项大权的恐怖人物!
上只对皇帝一人负责,对下则有先斩后奏之权!
偏偏他又极懂得进退之法,虽大权在握,但从不妄用,反而越加谦虚谨慎起来。
除了偶为贵族仗义执言,屡屡于我发生争持之外,便只顾埋头干事,为君解忧。
一松一紧,一明一暗,一黑一白。
这些看似不相干的小事情,正如股股暗流,渐渐汇聚一体!
我和赵雷舍了尊严,名声,家人等等常人珍爱之物,才得以能将一遮天之局逐渐设好。
现如今,只待东风到,山雨来,奋力将帝都这天捅个大洞,誓要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!
刚才那通电话,是我派遣在姑姑身边之人打来的。
静了七天,姑姑终于做出了她的抉择。
而我,也已经站到了最后的十字路口中间。
事情紧急,我先与赵雷互相知会一声,得了一份皇宫护卫值班表来。
并约定,从现在开始三十分钟以后,准时断电一分,以助我顺利潜入那皇宫之中。
将一席黑衣穿好,我身上有耀眼红光一闪即过,喃喃自语道:“姑姑,希望你不要逼我杀你……”便身入虚空,就此静静消失于房间之中。
当我于皇宫外隐秘之处藏好时,姑姑的汽车,此时依然还在路上。
今日,正是夏日的最后一天。
于中午开始,帝都便断断续续下了几阵小雨,直到接近傍晚之时,才渐渐停下。
这雨水,送来凉风习习,吹的人甚是舒服,就连此刻天上那点点繁星,都像被洗涮过似的,显得格外明亮迷人。
如今,我正俯卧在一片矮矮灌木中,远远看去,草从上隐约能分辨出一人形,半空之中,还有点点露珠凭空飘着,甚是诡异。
不多时,便有不下三波皇宫守卫,从我身前经过。
但尽管如此,这些守卫们却对此异状瞧也不瞧,看也不看,只将此异样视为平常。
这一切,非是因我幸运之故,而是这些守卫,都乃是秘密警察一员啊。
我抬腕瞧了一下腕表,发觉同赵雷约定之时,尚有五六分钟才到。
于是便趁此间歇,丹田中暗暗运转起阴阳之力,用以炼化元阳。
一完整周天运转下来,不过三两分钟而已。
但其中补充之量,却足顶我以前数月苦修之功。
如今我内力修为已恢复到旧日八成光景,只消再有一两日光景,就能毫无顾忌的再同妈妈翻云覆雨一番。
这时,忽听远处传来几声车笛轻响,先是三长两短,复又是四长三顿,正是今日皇宫约定之通行信号。
我急忙寻声望去,只见一辆女士专用白色兰博基尼跑车由南向北,疾驰而来。
其中驾驶之人,正是姑姑。
多日不见,姑姑神色憔悴许多,其眼神凝重,双目微微红肿,眼白上满是血丝。
脸上则除了娥眉淡扫之外,再无一点红妆。
所着衣裳,乃是一件月白色长振袖莲纹和服,将曼妙曲线,皆包裹其中,无一寸雪肤外现于人。
与平日那副烟视媚行的媚样大相径庭。
只让我瞧得犹如雾里看花,莫名其妙。
将车停于皇宫正门之前,姑姑依靠车窗又静静沉思一阵,才下车碎步而行。
眉宇间,满是忧愁柔弱之意。我远观之,恰如另一妈妈,花颜愁愁,娥眉微蹙,莲步轻移,翩翩而来。
一帝国贵族女子,穿一身倭国衣物,乃是犯了通国大罪。
我心中顿时起疑,但随之又生出一古怪念头,心道姑姑穿此衣裳怎会如此好看?
要知我以往对和服此物一项无甚好感,但此时细细品来,只觉一股清新之意扑面而来。
也不知是人衬衣裳,还是那衣裳映人,姑姑此时淡妆素裹,神似碧湖中那一朵柔弱莲花,恰得清水出芙蓉,天然去雕饰之妙。
比之过去那妩媚风流,酥胸半露之模样,更增一份悠深韵味。
不知不觉中,约定之时已然渐到。
正当姑姑要缓缓步入皇宫之时,周围灯火突然齐齐熄灭!
黑暗中,“咔嚓”声响成一片,守卫人人拉枪上栓,谨慎戒备,却在正门右边不到百米处暗暗留一空位出来。
此处恰是我正对方向,我忙一路小跑,用猫步快速贴地前行。
待我一路冲到皇宫外墙墙根之时,分针还未转过半圈。
我迅即用足尖轻点这墙砖数下,借力“蹭蹭蹭”向上窜高数米!
凭此冲势,一个空心跟头便成功翻墙而入。
我落地时,带动风声啸啸,动静甚大。
周围人对此只充耳不闻,悄悄将此缺口堵上,静待我消失于皇宫政院之后,才有人于我背后大声喊道:“快启动备用系统!”
这声音我极为熟悉,正是赵雷。
不过十息时间,皇宫内外便灯火复明,灯下一眼望去,只见人人坚守其位,井然有序,丝毫不乱,看似一场风波下来,无任何异常之处。
只有姑姑受了一些惊吓,抚胸大喘,赵雷忙上前安抚几句,才施施然牵着姑姑玉手,入那宫中去了。
这一切,全然被我看着眼里。
藏于皇帝政院屋顶无光之地,我不敢有稍稍异动。
此地已是内宫禁地,我曾听屠夫说过,内宫之地,暗哨重重,机关处处。
又有一众密使,守在暗处,不讲道理,遇擅入者则必杀之。
好在单单政院是个特例,他曾到此地数次,知此乃是皇帝夜间接见臣子之处,密属于近卫管辖,谓之宫中外院,从而密使们未曾在此地布防。
饶是如此,我依然是小心谨慎,生恐弄出丁点声响,将那些人招惹过来。
送到距离政院尚有十步之遥处,赵雷便悄然退下,独留姑姑一人继续前行。
我也慢慢撬开一块琉璃瓦片,向下望去。
我观姑姑定是对此地极为熟悉,进去后便径直来到红木制古董陈列柜前,将一青花瓷瓶顺时针拧动三圈。
只听“喀喀喀”几声响动过后,柜后有一暗门缓缓显现出来。
姑姑站于门前犹豫片刻,纤手几次摸上门柄,具又都悄然垂下。
这时,一稳健脚步声于她身后猛然传来,其步如鼓点,井然有序,声齐如律,有度有方。
只吓得姑姑浑身一震,沉默后退几步,离了暗门所在,静静回身,傲立厅中,道:“你来了。”
那人一听,大声喝道:“你?称孤为朕!”
姑姑淡笑有声,反讽道:“你这种人还配称为朕?”但话音未落,就被此人用右手一把捏紧脖颈,脚尖离地,提在半空。
见姑姑已经双目反白,满面紫红,真个要魂归九幽。
那人才将五指放开,任由姑姑重重摔在地上,边用眼角余光打量姑姑衣裳,边沉声问道:“今天的你,和平时很不一样,为什么?”
姑姑跪坐于地,捂住喉咙大声干咳一阵后,方才幽幽答道:“我如此反常,是因为我想起了两个人,我光耀万世的皇帝陛下。”
“光耀万世?”
皇帝将此词复又喃喃吟诵数遍,抚掌大笑,傲然仰头,显然对此话极为受用,笑道:“好,说的很好!我之功德,定能够光照万世之久!哈哈哈……说,你都想起了谁?”
姑姑理理衣角长袖,细细拂去身上灰尘,于地上缓缓站起,指着身上衣物道:“这第一个人,是胧……”
皇帝闻言一惊,怒道:“胧已死,提他干甚!”
姑姑摇头轻道:“胧在那豺狼之国久居,凛凛巨龙之后却需着寇装,守倭礼,心中忧郁,谁人得知。我亦是如此。瞧这白绸衣裳,针功纤巧,款型雅致,可偏偏生于污秽不堪之地,就是再怎么干净整洁,其根源是脏的,衣裳也就是脏的。就连这洁白莲饰,想必染上一丝黑边了吧……”
皇帝沉思片刻,诵到:“宋周敦颐曰:出淤泥而不染,濯清涟而不妖。是泥是妖,只在人心。”
姑姑苦笑当场,也幽幽诵道:“纳兰性德有词曰:人生若只如初见,何事秋风悲画扇。人生如水,东流不返,秋风已过,冬雪即来。一颗细碎玻璃心,怎寻旧日相思意。”
皇帝听罢,只长长一叹,久久不语。
姑姑复道:“世人只见莲花白,谁愿看那污泥黑。现今有莲子,有莲藕,你要何物?”
皇帝答道:“朕只愿得九瓣金莲之子。”
姑姑只听得眉间微蹙,长吁一声,道:“唉……莲子虽好,但今日采摘,明年又得。莲藕虽泥,但一朝掘出,荷莲皆无。如此说来,还是爱藕好了。”
皇帝冷哼一声,右手一扬,衣袖带起风声阵阵,犹如神龙摆尾,飘然藏于背后。
其脸露不喜,嘴角微沉,似怒非怒,道:“区区泥生之物,怎配的上朕之天威!朕爱莲子,民爱食藕,此乃是云泥之别,鹏雀之命,怎配混为一谈!”
姑姑显然话语未尽,此一被堵,不由娥眉紧皱,银牙暗咬唇边。
她踌躇半晌,终还是将花容一肃,奋然说道:“前日,我将此衣裳做好后得了一根莲藕。切开一看,乌黑,便弃之。不曾想,丢弃时却有一水珠误溅于木几中间,黑如点墨,同那红木一称,甚不好看。用手拂之,又有一木刺扎手,使我疼痛非常。”
我一听,犹如耳边炸一惊雷,浑身剧颤,心道这个时刻,终于还是来了……
当即就要掏枪毙敌!
但不想我右手刚探入怀中,便觉脚下一空,身往左倾,想要摔倒。
幸好我反应甚快,危机中,使左手抢先按到瓦片之上,才得以稳住身形不倒!
此时,只听我掌下发出“啪啪”碎裂之声,其音有闷有脆,前后接连而来。
于这寂静夜里,显得甚为突兀!我忙从掌心逼出一股火来,燃于瓦上,一触便熄。
烧罢移掌一看,见那瓦上虽有裂痕道道,但裂而不散,原型不散。
可即便如此,我心中还是七上八下,矛盾之极。
现且不说这行迹曝露之险,单单就光是姑姑那两句暗语,就能让我永不翻身!
若是皇帝谨小慎微,真的对我痛下杀手,又该怎办!
此刻,我的性命已是全然拿捏在皇帝手中,却也不是生机全无。
当日我对姑姑具诚以待,赌的就是皇帝的自傲。
我深知以他之多疑,必早就因胧死,劫狱,及诸般事情,早对我生疑。
真要查我,我是不惧,但是赵雷等人,和我们身后的庞大计划,断然不能让他知晓了!
如此,还不如借着姑姑之口,将一些小事明说,以安他心。
一念天堂,一念地狱,皇帝如今久不开口,熬的我冷汗直冒,分秒钟,都生出一季春秋之感。
这时,忽闻一两声慵懒猫叫,“喵喵”于厅中传来。
我忙小心探头一看,见一黑猫此刻正蜷缩在皇帝怀中,旁边有两三瓷瓶粉碎于地。
皇帝则笑着用左手托住猫身,右手慢慢从其背部抚摸至尾尖,每摸一回,黑猫都眯眼轻叫一声,甚是舒服。
皇帝满是腻宠的瞧着此猫,边手上轻抚不停,边小声责怪道:“你又淘气了!瓷瓶碎就碎了,但要是伤了你的可怎办?看来今天照顾你的人还是不行,让你跑来这里寻我。我这就将他杀了,给你换一个更合适的人来,你说好吗?”
那黑猫也好似通灵,皇帝话语刚落,就喵呜一声,伸舌舔舐其手,一副欢喜样子。
只将皇帝逗的龙颜大悦,哈哈笑道:“还是你最懂朕的心思,还是你最懂朕的心思!”
便又再细细逗弄一阵,方将黑猫朝空中一抛,道:“自己玩去吧……”
黑猫借力一个前扑稳稳落地上,回头“喵呜”对其唤了两声,这才去了。
猫一走,皇帝脸上便变,转身背对姑姑,面朝向我,眼望地下,脸色阴阴沉沉,十分不耐,道:“泥中俗物,你休再提起,朕不愿听,亦不想听!要是你今日专程是为此事而来,现在,你可以走了。”
话语中,满含不容忤逆之意。
姑姑一听,面色木然,终不再说话了。
可是她却不曾知道,在说完此话以后,皇帝的嘴角,是笑的。
这冷笑,只让我看的心寒。
究竟皇帝是发现了我还是没有,是知道了姑姑的意思还是不知道,都只有他自己一人知晓。
无言之答,方显可怕。
此刻,姑姑虽然皇帝挨了一番训斥,但神色却比刚来时好上许多。
这时,也在不知想到何等高兴之事,笑颜重绽,淡雅若菊,开口答道:“陛下,我此番前来当然不是为了这等小事。而是为了见一个人,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。”
皇帝“咦”了一声,问道:“王文意?”
姑姑嘴角更弯,道:“正是他。”
皇帝一听,愁眉深锁,额上皱纹,成一“三”字,道:“你见他干什么?”
姑姑指点红唇,贝齿微露,笑而不语,只是对着他瞧。
皇帝像是瞧见一件极稀罕之事,眉宇间好奇之色渐浓,沉吟半晌,幽幽问道:“你当真要见他?”
姑姑答道:“当真!果然!非常!”言罢,便捂嘴大笑起来,其声若风抚银铃,叮叮当当,甚是动听。而那柳柳纤腰,也笑闹的折弯起来。
面对如此美人,如此笑靥,如此风情,皇帝神智顿时迷醉七分,色心突增一二,喉间频动,魂色授予,双臂大张,一健步猛窜上去,只想去寻那巫山极乐之地。
姑姑见他急色样子,嘻嘻一笑,学那穿花蝴蝶,侧身偏偏避过。
飘然移动之间,依旧是“咯咯”浅笑不止。
皇帝一扑不中,也不懊恼,只“哈哈”笑道:“美人啊美人,你身上那个地方没被朕瞧过摸过,现非要学那初雏面薄干甚,还不快快过来,让朕好好爱你一番。”
便复又扑将出去。
姑姑只羞得瑶鼻微皱,面泛红霞,明眸皓齿染雾,春樱小口轻张,由他牢牢抱着,道:“以色媚人,乃是娼妓之流所为!君现用如此言语轻薄于我,是把奴当成何等人了!”
说着便自怨自艾,凄凄然啜泣起来。
她这一哭,只犹如梨花带雨,杜鹃啼血,真是个闻着伤心,见者落泪。
连我这不相干之人见了,都暗生愧疚,心痛不已,更不要说那常常自许风流的皇帝陛下了。
只见他面泛尴尬之色,干咳两声,用做掩饰,急道:“是朕唐突了,是朕唐突了。”
姑姑听罢,幽幽“唉”叹一声,柳腰一扭,莲步轻移,便不着痕迹的从皇帝怀抱中挣脱出来,道:“君那是唐突我了,分明是瞧不起我这苦命女人!”
说罢越想越怨,娥眉微蹙,颔首垂泪,忽双掌掩脸痛泣起来。
皇帝一见,忙上前哄。
但任凭他道尽蜜语甜言,此时姑姑又怎会轻易饶他。
尽使些娇蛮性子,边哭边闹,只愁的他浓眉紧锁,成一苦瓜脸庞,渐渐不耐起来,喊道:“你到底想要怎样!”
姑姑登时就止住哭声,软语求道:“你让我见见他就好。”
皇帝听后面色微霁,沉吟半晌,才道:“好,朕准许你见他一面,不过你听好了,这是第一次,同时也是最后一次。”
说完便亲自打开了那暗室之门,将病怏怏的王文意推将出来。
见此仇人,我眼中几乎喷出火来!
不过此时他也极不好过,周身裹满白布,直挺挺躺于病床之上,浑不能动,犹如僵尸。
其面色惨白中隐含一丝黑灰死气,双目紧闭,唇色乌红,皮肤干裂,生死不知。
我瞧他如此惨样,心中那纠结怒气,才得以稍微舒缓一二。
心道今日为了大事,暂且强忍一回,来日除去皇帝,必誓将此人千刀万剐泄愤!
但同时心中又隐隐生出一个大疑问——姑姑此时见他,究竟所为何事?
果然,姑姑见他以后神色平静非常,边探手轻抚其憔悴容颜,边温柔叹道:“王郎,多人不见你弱了好多……”
见姑姑当己面关怀另一男人,皇帝脸色骤变,薄唇紧抿,阴冷可畏,怒骂道:“人你见了,还不快滚!”
姑姑听后毫不气恼,只娇媚横他一眼,眼波流转之间,满是那化不开蜜意春情,取笑道:“哎呀哎呀,怎么突有一股醋味冒出来了?”
接着狡黠一笑,转身背对于他,蹲踞在王文意身旁帖耳叹道:“王郎啊王郎,你瞧,现在有人因我不高兴了,使我心中又是欢喜又是为难。你说,我该怎办?”
皇帝听的哑然失笑,面上放晴,笑道:“活死人又能听见什么,不要白费力气了。”
姑姑只摇头不依,嗔道:“我心中欢喜可是不为了他这死人,而是……”
皇帝只听的眉间笑意更浓,忙追问道:“而是什么?”
姑姑只莞尔一笑,伸右手缓缓探入怀中,而是来,而是去,眉间有情,檀口难开,只将此词喃喃复诵数遍,就不把而是什么说将出来。
我瞧姑姑羞红样子,心底沉沉暗叹一声,虽早知姑姑和皇帝素有暧昧,但当面瞧个清楚,心中还是犹如吞了一只苍蝇一般,极为不快。
正当我以为她要说些肉麻献媚之语时,姑姑却陡然间脸色一变,音升八阶,于怀中掏一尺长短匕出来,猛然站起,凛然喝道:“而是欢喜我此刻,终于能杀了这个负心薄幸之人!”
只见一道白光于空中凄美划过,这光如流星,如闪电,包含着一份决绝杀心,凛冽戾气,落于王文意脖颈之间,带出一蓬鲜血!
顷刻间,人头落地,血溅当场!
登时我的脑袋犹如被雷劈一般,混混沌沌,只知傻傻盯着姑姑持刀之手,脑中是一片空白。
许久后,才终于恍然大悟道:这该死之人,竟真的就这么死了!
见此,我心中不由大喊一声痛快!
没想到到姑姑竟然如此血性,做了一件我想做但又不能做之事!
就单单凭靠这份敢于在皇帝面前,擅拔虎须之勇,就足以使诸多男子为之汗颜。
也使我胸中压抑许久的血性!
泪水!
怒火!
霎时间如山崩般全迸发出来!
只愿也将生命就此化作一道灿灿流星,快意恩仇一回!
但顷刻间,这血,这泪,这火,又如汐潮退却,了无痕迹。
只因我明白重任在肩,这等快意之事,不可做也。
这时,皇帝也从这打击中醒悟过来,大叫一声,右手一把夺过姑姑手中短匕,反手便给了自己左手腕一刀。
也不知此刀姑姑是从那里得来的宝贝,端是锋利非常,分筋错骨只如刀切豆腐般清楚容易!
一刀划过,皇帝左掌便只剩一层皮肉连于臂上。
一言不发,自残其身,这寒刀,这血红,这断手,都隐隐透出三分阴冷之气。
但更为诡异之事,却是那皇帝见这此可怖伤口,也不包扎,只定睛朝那伤口看去。
其再苦等片刻之后,见那腕部依然毫无一丝自愈之象,突然勃然大怒,一脚将王文意之头颅踢飞到南墙之上,大喝一声,将残臂化为液态,复又变回肉身,不过眨眼功夫,伤口便已痊愈。
刚才腕部刀伤,如今已是连一丝红痕也已找寻不到。
被姑姑当面摆了一道,皇帝岂会不怒!
怒到极致,他面色反而安然起来,眼中无喜无悲,只淡淡瞧着姑姑凛然面容,右手五指虚空一捏,墙角处那颗头颅顿发出“啪”一声巨响,炸成一蓬血雾散于空中。
接着,其右掌又朝这无头尸体胸口一案,这尸身也随即灰飞烟灭,犹如凭空抹去一般!
这时,皇帝忽然猛伸左脚,蹬踹于姑姑右膝上方三寸之处,使她狼狈跪倒在地。
以此居高临下之姿,将那死神之手虚按于姑姑额头之上,淡淡问道: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
生死之间,姑姑面容依旧平静,樱唇微张,既无悲愤,也无惊恐,只开口幽幽诉道:“杀了他,我才能无牵无挂……”
听到如此解释,皇帝当即便脸上一变,勃然大怒,用右掌重重一拍病床,震得床身“铿锵”摇晃有声,连那白绸枕头也跌落床下,道:“你这是些什么混账话!”
姑姑怡然不惧,神色安沉如水,粲然对其笑道:“是。”说罢,就合目浅笑,甘愿一死。
见姑姑如此痛快,皇帝反倒犹豫起来。
我思其疑心之病定然又犯,如此一来,倒是给了姑姑留了一线生机。
果然,沉吟片刻以后,皇帝双眼一眯,从中射出一道寒光冷冷瞥向姑姑。
同时手往前探,实按于其天灵盖上,沉沉问道:“你真想死,对吗?”
他话普一出口,那一双黑瞳,便牢牢盯着姑姑面容,看其反应,再做计较。
但姑姑此刻闭目受死已久,怎知此中蹊跷,只长嘘口气,缓缓答道:“能不死,还是不死的好,还求陛下饶我。”
当即以头捶地,“咚”的一声重重磕出血来。
我一听,立刻便在心中大声叫了声好。
一边是一死人,一边是一有用之人,孰是孰非,孰轻孰重,我想但凡不是一天生愚昧之人,都能晓得其中利害。
皇帝此时所怨所怒,无非是因皇室威严受损,简言之,虚名已。
而姑姑此番服软,恰恰给其铺了台阶下来,性命定然无忧矣。
不出意料,皇帝很是满意姑姑此种选择,便将那手渐渐垂下,饶过姑姑性命,道:“朕念你还有些作用,暂不杀你。但死罪可恕,活罪难逃,你可甘愿受罚!”
姑姑又重重磕一响头,低声答道:“罪奴甘愿受罚。”
见姑姑如此识相,皇帝脸色顿时舒缓许多,抚掌笑道:“好!既然你诚心认错,朕也不重罚于你。”
便一挥衣袖,将病床上那些不洁之物驱散一空,才转身从古董架上取了套酒器下来,小心放于其上。
我见这酒器共分十盏青花白瓷酒杯,一玉壶春瓶,杯落十片梅花瓣,瓶生五芽梅花枝,青青淡雅,瓣瓣似真,皆细腻圆润,白瓷生光,定是珍品。
如此酒器,当需取那佳酿来配。
正如那佳人才子大婚,乃是天作之合,更显其美。
皇帝本是一个风雅之人,怎会不懂此种风情,抬手便又取了一瓶无名酒出来,亲自斟满十杯。
霎时间,酒香四溢,满室生香,皇帝忙持杯放于鼻下绕了几绕,先品其香味,后才美美抿了一口,大声赞道:“好酒!”
此时,这酒香也随风飘于我鼻尖细细一缕,顷刻间,便使我脑袋晕晕,几近忘了身在何处,足见其醇。
但即便此酒如此之美,空气中那血腥之气,还是淡淡留有几分,始终不能驱散殆尽。
此时,皇帝又于衣袖中取出一红瓷小瓶,拧开瓶盖,将其中所藏白色粉末,口中直道毁了,毁了。
才用指甲从瓶中稍稍勾出少许药粉,掩盖鼻分别弹入各个杯中。
边用手指细细搅拌匀了,边冲院外大声喊道:“来人啊,速速召十个护卫进来!”
不一会儿,便有十名护卫鱼贯而入,一字排开,跪倒于皇帝面前。
皇帝笑着将酒分与他们喝了,这群人那里想到皇帝会赐御酒下来,皆诚惶诚恐,皆不敢饮。
皇帝见后,脸上笑意更浓,说些夸耀之话,硬逼其饮。
我听见这些夸耀,只当是一阵轻风,顷刻便忘,同时心底暗笑,心说难道这些人就不知这世界上什么雨都会下,但是就是不会凭白下馅饼吗?
此酒现在不是有毒,就是含诈,这杯酒岂是好喝的……
皇帝邀杯,护卫们实在推辞不过,皆痛快举杯一饮而尽。
白酒下肚,我观这群人各个脸泛桃红,不一会儿便眼冒淫光,神色恍惚,口角微斜,津液直流,形如着魔。
而那胯下肮脏之物,又都又高高耸起,甚是不雅。
见此情形,皇帝甚是得意,开口嘲道:“这药还是这么好用,能使不举货重振雄风,八十老树再发枝芽。如今,我倒要看看十个年轻气盛的小伙服了此药,是怎么一番风采……”说着,便走到姑姑身旁,伸手探如那腰带之间,用力一拉一扯,将和服表着去了,随后一件一件,将姑姑衣衫全数脱下,铺其身下,使她以此赤身裸体之姿,跪诸于护卫面前。
赤裸人前,姑姑却怡然不动,反而挺胸抬头,以端端正正之姿,跪坐于和衣之上。
见面前这群饿狼胯下淫物,既无荡妇那般妖娆,也无平常妇人那般惶恐,有的只是一份安然平静,只使皇帝讨了一个大大的没趣。
此时,夜色低沉,晚风吹袭,远处忽然“铛铛铛”传来一阵悠扬钟声,只如清泉,将姑姑眉间最后一丝媚色也悄然洗去。
使得姑姑得以用天然之姿,生万般之美,恰得清水出芙蓉,天然去雕饰之妙。
此时她不以色媚亦国色,不施粉黛亦天香。
柳眉轻肃,唇间含笑,凛然淡然,这七尺娇躯,竟隐隐发出些许光来,被地上那白莲纹饰一衬,只如庙宇间一尊玉制妙女菩萨。
恍惚中,我只恐她就此腾云驾雾而去,再也不回这肮脏尘世了。
心之所向,身为之往,但有所悟,立地成佛。
霎时间,姑姑已然从内置外,皆变了摸样。
但是一人之出尘,怎能同万人之庸俗为敌,那些服了药物的可怜之人,早已饱受欲火焚身之苦,就是观音大士在世,也敢上前一亲芳泽。
这时,远方钟声已是正好敲到第一十二响,恰好正是旧日已逝,新日已到,阴阳交替之时!
果然,钟声消落之后,阴气顿时大胜!
姑姑面前这群饿狼像是受了某种感召一般,被冥冥中一股邪气一推,全扑到姑姑身上,纵情性事!
姑姑却淡然一笑,口中喃喃低语几句,只将受此侮辱之人视为不是自己一般,闭目受了。
此时,这群护卫已经各自挺枪上阵,当先一人跪坐于姑姑面前,双手死死按住她脸,逼其侧头将那秽物含入檀口之中,拼尽腰肢之力,大力耸动不止。
稍后两人则一人躺于姑姑身下,以躺姿享其后庭之美。
另一人则双手撑地,以俯姿享用那桃源之美,三人两穴,胯骨频频相撞。
这第四人见这最销魂的三个孔洞皆被人占,只能坐于姑姑腰间,手捧双峰,挺腰刺入那山涧中前后活动起来。
而那剩余六人,就连如此快乐也得不了,一个拉过姑姑右手,一人拉过姑姑左掌,握在阳根之上自发套动起来。
一人姑姑抱着右腿金莲,一人抱着姑姑左腿玉足,紧紧贴在柱身根部死命摩挲起来。
至于这最后两人,则只能靠五姑娘暂缓解渴了。
如此一来,我除了姑姑的脸庞还能看清楚以外,剩余地方全被男子肮脏身躯遮挡不见。
只似个群狼噬兔,支支饿狼只顾肆意撕洒暴力,那里会管兔之感受!
以前,我偶尔也撞见过姑姑同一群男人交合之情景。
那时的她往往是放浪形骸,忘情娇吟,化身狐媚,肆意交合。
使我见之先感厌恶,才存怜意。
如今她又受凌辱,却是任其奸淫,不言不语,逆来顺受,置若罔闻。
使我怜意大生,忿怒非常,不忍再看!
闭眼听着那些重重沉吟之声,我内心急的犹如火燎一般,偏偏又无可奈何,这无力感觉,几近将我逼疯。
我心中只愿此刻时光快快过去,但越是如此,那呻吟声我越发听的清楚起来,气的我将五指指尖狠狠刺入掌心之中,借此疼痛,暂逼现实,苦苦撑了下去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时间,或许一月,或许一年,也或许只是片刻而已,那刺耳叫声才终于停了。
我睁眼一看,见此时姑姑发间,唇上,脸颊皆沾满了许多白色腥臭液体。
正坐在一个男子身上,取观音坐莲之势,面接一圈男人秽物喷射。
而那身下白绸衣裳,也早就肮脏不堪,沾满浊物,连那些白莲花上,也踩上了许多黑泥脚印,若不细看,几不可辨。
射出了此发弹药,护卫们皆是双脚打颤,轰然倒地,从嘴角冒些白色泡沫,不浑身抽搐,不知死活。
姑姑也没能比他们好到那里,颔首摇晃几圈,突然一载,软软瘫在地上。
只将这场男女大战,判成了一个无胜无败之局。
这时,皇帝早在一旁看足了春宫戏码,连连打欠,浑没精神,懒懒说道:“不哭不叫,真没意思,白白浪费了朕许多时间。来人啊,再叫两个人进来!”
待这两人进来以后,他一指地上十男,让此二人统统抬到密室中藏好。
这二人哪敢不从,虽然满脸疑惑,但不说不问,听命做了。
皇帝见事情已然办妥,又长长打个哈欠,伸个懒腰,这才说道:“看你俩挺通眉眼,办事又挺利索,好,朕也不瞒你俩,你们既然已经看到了一些不该看见的东西,已是死定。但朕现在特许你们再活上这么一个晚上,至于这几个时辰你俩想用来做些什么,就是你们的事情了。”
这二人一听,面色霎时变白,额间冷汗淋淋而下,慌忙跪地恳求饶命。
但皇帝御口一开,出言如山,不容忤逆。
任他俩磕破了头,也只是冷哼一声,沉沉说道:“要是你俩现在想死,朕立刻就能成全你们!”
一语便将他俩念想彻底掐了。
俗话说人一旦到了必死之时,往往大胆起来,这二人正是如此。
一见生路已断,是头也不磕,是腿也不跪,默契对视一眼,同时大声问道:“陛下,敢问臣等还有几时可活。”
皇帝答道:“日出之时,方为汝等死期。朕早已困乏不堪,现要歇息去了。至于这个女的,你二人将其带到朕的书房便是。好了,这里的一切从现在开始都是你们的,你们可以随意使用,不过使用期限只有这个夜晚……”
通常世间男人所爱之物,莫过于金钱权势美人三样。
现今对他们而言金钱已是无用,权势也已幻灭,所渴求的就只剩下美人了。
而皇帝又单单留了姑姑于这儿,其意不言自明。
这两人得此安慰,忙兴冲冲的抬着姑姑去到书房那里,宽衣解带,取乐去了。
只可惜姑姑才离狼群,又落虎口,一品花容,尽被些禽兽污了。
听着这些淫声浪语,皇帝乐的哈哈大笑,边将书房门从外锁好,边转身大步离了此地。
但是在经过大厅中央之时,他见地上那件莲饰和衣还留在地上,忽然驻步,蹲下身子用右手两指小心捏一干净之处,将衣裳提了起来。
这时,皇帝背后突然传了一阵轻微响动,我循声望去,原是那只黑猫不耐寂寞,从黑暗中缓缓走了过来。
皇帝对此猫定是珍爱非常,马上便将衣裳一丢,将其抱在怀里,温柔抚摸其身,对猫说道:“猫儿啊猫儿,你可知几字中间落一点,是个凡字。木上”右“生一木,是个林字。好你一个林凡,竟然对朕存有二心。朕念你还有大用处,就暂且忍你几日,等到事成之后,朕只用一指,就能捻死你这只小小蝼蚁。”
说到此处,皇帝周身气质骤变,冷冷寒寒,傲然如霜。
其身上散出这肃杀之气,只将黑猫吓得猫毛乍起,尖唤一声,扑到皇帝脸上就是一爪子!
皇帝左脸颊边顿时划了四道长长血痕,气的他抓住猫头就大力一拽,硬生生将黑猫头身分尸,方才愤愤去了。
只留下那两截猫尸和一件污秽衣裳惨惨,无声诉说着这里曾经的过往。
寒风起,初霜至,冬已到。
进入腊月以后,整个帝都的天气便一天寒过一天,乌云厚厚,终日不见阳光,隔三差五便有一场冬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。
今日也是如此,从清早起就一直下到了午后,绵绵如丝,使我没来由心中一阵烦躁不安,总觉得会有事发生似地。
现在我上身穿着件绣有四爪黑蟒的灰色绸缎唐装,脚蹬千层底黑面布鞋,没有撑伞,独自在阳台上吹着这寒风冷雨。
可那一双眼睛,却频频盯着正门,等着某位贵客到来。
我所站的地方,便是那幢耗用三月之时,花费上亿钱财建造的“皇家”别墅了。
此建筑始于初秋,深冬方竣,占地百顷,屋有千间,其内亭台楼阁无所不有,石柱尖塔无所不包。
主宅一层选取是学古希腊神庙那般立柱结构,到二层处就硬生生换成了哥特式尖型拱顶建筑,四方各有一宽敞阳台,供我观赏庭院风景。
其上还安置有一个直径十米左右的大型卫星锅,和一个给自动喷水灭火系统供水用的储水器大桶,甚是怪异。
但是更奇的是,从头至尾我没在此宅上面花费一分钱财,其上亿支出皆是靠我勒索之得,使用起来,当然是毫不心疼,出手阔绰。
尽管如此,竣工前我手中依然还剩了些余钱出来,便将这庭院中每寸土地皆铺上大理石板,远远望去,整整齐齐,方方正正,铺张浪费,招摇之极。
这时,正好有一阵大风,裹着些许雨点刮人了我的脖颈之间,我急用手将这水迹抹了,同时将衣领拉高,脖子缩低,皱眉抱怨道:“什么鬼天气,连吸气都像是吸冰渣似的让人难受,而其天气已经是这么冷了,却又不下一场雪来,真是奇怪……”正在我渐渐不耐之时,正门那里终于传来了一阵整齐马蹄声响,六匹纯白骏马,拉着一架金色车鸾缓缓而来。
我一见,便乐的眉角轻扬,忙笑着蜷身回屋去了。
只见这屋装饰奢华,却将家电古董,书法油画等散杂放置其中,处处透出爆发户般的庸俗,毫无一点贵族底蕴可言。
而在这寒冬腊月里面,又无壁炉等取暖之物,使这屋里屋外气温相仿,只如冰窖。
再加上屋外那些奇形怪状之景,可以说我虽花费不菲巨资,却只是造了一幢不中不西,不今不古,不伦不类的怪物出来。
从冰箱中取了一瓶冰水倒于杯中,我用手微热片刻便赶紧喝下,方觉得胸口寒气稍稍散去一些。
又到衣橱中取了一条毛巾出来,好将衣上雨水细细擦去。
当我发觉发间竟然已经有了些许薄冰之时,只能苦笑着望着墙壁上挂着那长达三米,绘有一千零一夜故事的古波斯壁毯;桌上陈列那两柄装饰奢华,镶嵌有摩谷鸽血红宝石的大马士军刀;南墙上那幅宋徽宗手书《草书千字文》,北墙上那幅荷兰梵高所绘之《向日葵》:地上铺着那整张北印度白老虎皮;卧室正中矗立那一樽商周青铜龙纹四足方鼎等等物件,对这些个中看不中用的东西暗暗伤神。
心想这异能那里都好,就是不能使我自身暖和。
现在这些个稀罕昂贵之物,还不抵一小小暖炉有用。
早知如此,便晚些日子住进来了。
呼出一口白色哈气,我使劲搓着双手,想了一下,走到衣橱那里又取了一件貂皮大氅披在肩上,身上方才有了些暖意。
这时,墙上的时钟“铛铛铛”响了三声,我一听,不自觉摸了摸衣袖内所藏硬物,沉吟片刻,喃喃自语了句“时间到了……”就推门迈步走了出去。
出门后,我先是过了一条长长走廊,之后一路从主卧室,书房,展览室接连穿过,这才顺着环形阶梯下到一楼大厅那里。
之后又走了大概十分钟,才终来于到了庭院中的那间玻璃房外。
在我到达以前,这里就已经置好了一桌酒席。
上面鸡鸭鱼肉,山珍海味,琼肴美酒,汤盏甜品满满摆放在十几米长的方形餐桌上面。
推门进去后,我见餐桌东西两向各备有一套餐具。
西向配的是套纯银碗筷和张黑漆四爪玄蟒椅,而东向配的则是套纯金碗筷和张鎏金镂雕五爪金龙椅。
我便安然于那西边坐下,不敢妄动勺筷,安静等着贵人到了。
此时,一缕阳光,猛透过我头顶上面的彩色玻璃,化为五彩披洒下来。
我忙抬头远眺天边,发觉不知不觉之间就已雨停风歇,一轮红日悄然从云层中露出来个尖尖小头来,将光辉独独照耀在了我的身上。
这时,我听背后有人踩着极为自信的步伐,向我缓缓走来。
此人人还未到,笑声先到:“哈哈哈!这天地间的光芒,几时轮到被你一人占了!”
我循声一看,原是皇帝陛下亲临,忙离座站起,九十度鞠躬欢迎。
起身时还不小心撞了桌角一下,将两三把刀叉震落在地,恭顺说道:“臣那敢,此霞光明明是在欢迎陛下到来,臣只是恰好候在这